中國古代“天子”的專屬座駕:天子五路究竟是什麼樣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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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人都知道,現代的王室成員們都有自己的專屬座駕。
例如英國女王的座駕“賓利雅緻”全球只有兩輛,日本皇室乘坐的“豐田世紀”車日本國內只有三輛,幾乎就是“王室專供”,他人一概只能想象,無法乘坐。
其實,在中國遙遠的先秦時代,國家統治者——天子也有專屬的座駕,而且還不止一輛,而是根據用法和形制專門區分,一共五種大車,就是《周禮》裏明確規定的,只有周天子才能坐的五種車。
這五類車後來也成爲了歷代皇帝的專屬禮儀性用車,所以我們通常也叫它們“天子五路”。
它們的名字分別是“玉路”“金路”“象路”“革路”“木路”
其中前三種是天子出行的時候乘坐,使用比較頻繁的大車,也可以叫做“乘車”,而“革路”則是一種兵車,這是天子在巡視諸侯,國土,或者出門打仗時候乘坐的一種車,“木路”則是天子在狩獵,下田的時候乘坐的車。
天子幹什麼的時候就坐什麼車,嚴格按照標準執行,一點兒都不能馬虎,周代還設置了專門管理“五路”的人員:趣馬,可謂是非常講究了。
《周禮·夏官·趣馬》:"趣馬,下士,皁一人,徒四人。"
這還沒完,除了天子之外,天子的妻子——王后本人也有專門的五種車駕,它們的名字分別是:“重翟”“厭翟”“安車”“輦車”“翟車”,通俗稱爲“王后五路”。
《舊唐書·儒學傳下·祝欽明》:"《三禮義宗》明王后五輅,謂重翟、厭翟、安車、翟車、輦車也。"
也就是說算上天子家裏兩口,光是常備的車就要準備十輛——這樣看來,在車馬出行這方面,咱們的老祖宗可比現代的王室成員們要講究、精緻的多了。
但是光說“天子五路”“王后五路”,很多人看不明白了,這個路,是什麼意思呢?
彆着急,其實這個路字啊,也可以寫成“輅”(音同路)這個字,這個字的解釋就是一種大車。
《論語.衛靈公》:"乘殷之輅"
在明白了路的意思之後,下面我們再來詳細的瞭解一下這十輛大車吧。
玉 路
按照周禮的說法叫做“以祀”,也就是天子坐着去敬天拜神,參加國家祭典時候坐的車,算是這五種車裏最莊重,最威嚴,最上得了檯面的車了。
那什麼樣的車叫做玉路了呢?我們看字面意思也能得知,自然是用玉作爲車上裝飾品的車了,這類車的衡末飾,柱尾飾等這類車體零件末端的裝飾,都是以玉作爲材料的。
玉路作爲天子五路里排名在第一位的老大哥,除了地位拔然超羣之外,其身家自然也很了得。
就像現在類似勞斯萊斯、捷豹這種豪車一樣,玉路大車也有一些自己的專屬配置,比如,玉路必須搭配六匹馬來駕駛,所謂“天子駕六”正是來源於此,不過後來改成了四匹馬;另外車前的軾條和軛條上還要雕刻龍虎,稱爲“文虎伏軾,龍首銜軛”,花紋十分的繁縟華麗,鑲金錯銀,奢華無比。可以說是絕對配得上天子尊貴的身份了。
金 路
按照周禮的說法叫做“以賓,同姓以封”,就是天子請客吃飯時候坐一坐,另外賞賜給自己家裏親戚的一種車。
那麼什麼樣的車叫做“金路”了呢?其實原理和上面的玉路一樣,只不過是把衡末飾,柱尾飾這類的裝飾,全部換成金的而已,
金路車和玉路車不同,除了天子本人可以乘坐之外,也可以讓同姓的親戚諸侯乘坐,象徵着一種地位,坐着出去耍的是一種排場,在西周這種禮法嚴格,等級森嚴的時代,是非常值得炫耀的一種賞賜。
可是到了禮崩樂壞,諸侯紛爭的東周,金路就開始被諸侯們頻繁的僭越使用。
▲彩繪骨衡帽 中山王厝墓出土
比如上圖這兩件龍首形的金飾,就是典型的金路車裝飾,它們的主人是中山國國君厝——中山國在巔峯時期的國君,在公元323年左右稱王,而他甚至不是“國人”,而是白狄出身,但是在墓葬裏也堂而皇之的使用金路大車入葬。
象 路
周禮裏的意思是“以朝,異姓以封”,也就是天子上朝,出門的時候坐的車,這種車就比較常用了,也可以用來賞賜給那些異姓的諸侯表示親近讚賞。
那麼什麼樣的車叫做“象路”了呢?所謂“象路”,它的裝飾,都是以象牙或骨爲材料製作的。
象路車出土較多,在中山國國君厝的墓葬裏也有發現。
▲彩繪骨衡帽 中山王厝墓出土
革 路
用於作戰或巡視四方的車輛,有時候也作爲天子出行時候的前導車,周禮裏說“即戎,以封四衛”。
那麼什麼樣的車叫做“革路”了呢?與玉,金,象路不一樣的是:“革路”不以裝飾品來區別劃分,而是直接看外形——“覆之以革,無他飾”。
可以說這是一輛非常粗暴簡約的車了。
“革路”還有一點與玉,金,象路不同的是,除了本身代表“天子五路”中的戰車之外,它與另外五種車一起組成另一個“天子五戎”——這另外四種車分別是“廣車”“蘋車”“輕車”“闕車”,也都屬於兵車的範疇之內。
這類車的造型,可以參考秦始皇陵一號銅車,一般都有車蓋,且兩側有不同的兵器或者大旗之類的指揮用品,揭示了它的作用。
▲秦始皇陵一號銅車馬
木 路
“木路”也屬於兵車,只不過不是用來戰場廝殺的,而是用來捕獵乘坐的。周禮裏說“以田,以封蕃國。”可見,這種車也可以用來封給諸侯。
那麼什麼樣的車叫做“木路”了呢?其實它的造型和“革路”應該的差不多的,只是在堅固程度上要差一些,另外就是車廂要更小一些。
這是因爲在狩獵的時候安全係數要大一點,故而車廂裏不需要站很多人,用於保護駕車人的“車右”,也就是戰場上拿着長矛的戰士,就可以不用乘車,車廂自然就變得更小一些了。
說完了王的五路,咱們來說說王后的五路。
王后五路之中的重翟、厭翟、翟車,在墓葬出土中十分少見,其形制不得考量,我們只能從《周禮》中探尋一二:"王后之五路,重翟,錫面朱緫;厭翟,勒面繢緫;安車,雕面鷖緫,皆有容蓋;翟車,貝面組緫,有握;輦車,組挽,有翣羽蓋。"
重翟、厭翟、翟車三車,都是有容蓋的,也就是都是封閉的車廂。
翟,本來是一種鳥的名字,在周代,用其花紋製作的翟衣,是王后的禮服,所以擁有翟字的重翟、厭翟、翟車,當然也和這種鳥紋有關。
實際上,這三種車的兩側都有翟鳥翅膀的紋路或者裝飾,呈現出一種展翅欲飛的美好形象,而重翟因爲有個重字,這對翅膀就是雙份的。(賈公彥 疏:“凡言翟者,皆謂翟鳥之羽,以爲兩旁之蔽。言重翟者,皆二重爲之。”)
▲《歷代帝后像》中的翟衣形象南薰殿舊藏
其中,重翟,是王后陪同王祭拜時候坐的車。
《舊唐書·儒學傳下·祝欽明》:“重翟者,後從王祭先王、先公所乘也。”
厭翟,是王后陪同王出席國家重要的宴會,宴請諸侯時候乘坐的車(厭翟,後從王賓饗諸侯所乘),翟車,是王后陪同王勸課農桑時候乘坐的車(鄭玄注周禮:"以翟飾車之側……後所乘以出桑。")。
安 車
安車,區別於其他先秦時代的車,是可以坐或臥着乘坐的,除了王后乘坐之外,德高望重的官員、貴婦者,甚至於因爲它的舒適性,後來的天子也很愛乘坐這類車。非帝后乘坐的安車一般都是一匹馬所駕挽的,而王后、王本人乘坐的,一般是四匹馬駕挽的。
▲秦始皇陵二號銅車馬
這是一輛典型的安車
輦 車
輦與車,其實在先秦時代是不同的,分開的,至於爲什麼把它們放在一起解釋,是因爲它們的結構都相同,只是馬拉的叫“車”,人拉的叫做“輦”而已,這裏的輦車,自然就是馬拉的車了,根據考古出土發現,輦車一般都比較小,是宮廷裏穿行乘坐的一種便車。
後來輦車的輪子被去掉,改爲由人擡着走,這時候它叫做“步輦”,雖然名字換了,但是車的結構還是沒有變化,只是人力和畜力的區別而已。
▲閻立本步輦圖 故宮博物院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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