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位從未殺過一個貪官,卻打造了一個高效廉潔的政府,他是怎麼做到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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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古代政治史上,一樁經常鬧得血雨腥風的大動作,就是反貪。放在明朝洪武皇帝或清朝雍正皇帝手裏,這樁刮骨療毒般的兇狠事,基本都是以大批昏官人頭落地爲收場。相關勁爆橋段,至今還惹來口水紛飛。就連因此改編出的影視劇,也常見刺激收視率。
不過,也並非所有的皇帝,辦這件狠事,都用這麼刺激的方式。比如北宋第三位皇帝——宋真宗趙恆。
在豐富多彩的野史評書裏,這位北宋皇帝,經常是個窩囊廢一樣的存在,基本除了吃就是玩,動不動就冤枉楊家將。哪怕在正史裏,他的槽點也同樣不少,後半輩子更沉迷於煉丹修道,活的像個神棍。前半輩子雖說大事也幹了不少,還和遼國簽了和約,卻也是出名好說話的脾氣。就連宋初時窮到掉渣的官員工資,他都爽快大幅度調整,一口氣調到中國古代史最高水平。叫幾百年後的清朝官員都連呼羨慕。
這麼個好說話的皇帝,似乎和反貪這種狠事不搭,但事實是,真搭!別看沒有朱元璋們近乎殘忍的手段,但他一輩子花心血最大的,卻就是反貪這事。而且別看沒殺一個貪官,卻在不動聲色間,做到了後面諸多帝王望塵莫及的奇蹟:打造一個廉潔高效的北宋政府。
下面這幾件事,就足以見證他的奇蹟。
一:推薦官員要負責
宋初官場一大毛病,就是盤根錯節的裙帶關係。沿襲五代十國諸多制度的北宋,在官員推薦任用問題上,開國起就到了氾濫的地步。要麼是那些混事的高官,爲了明哲保身,從來不主動推薦人。要麼就是那些名利心極重的官員,瘋狂培植個人勢力。宋真宗的父親宋太宗在位時,就曾多次動用重刑懲罰貪官,卻因爲官場上這種盤根錯節的關係,鬧的雷聲大雨點小。
待到宋真宗登基後,這個老毛病,被他來了個連根刨的一招:從1010年開始,大宋朝翰林學士以上的高官,每年必須至少爲國家推薦三名官員。如果舉薦的官員做出政績來,那麼推薦人也一樣會受獎。但倘若舉薦的官員出現了問題?那麼舉薦人也一樣要被處罰。
自此以後,以北宋同時期名相王旦的說法,京城高官推舉官員,幾乎就是煞費腦筋,恨不得挖地三尺打聽對方情況。待到舉薦官員走馬上任,京城裏的舉薦人,更是時時緊盯,一旦發現問題,就趕緊向朝廷主動揭發——主動揭發的話,推薦人還能從寬。
原本死氣沉沉的北宋吏治,也就在這高度緊張中,高效運轉起來。
二:給全國官員拉清單
當然,在反貪這件事上,北宋之前另一大毛病,就是假賬氾濫。以曾經吊打遼國的文武名臣張齊賢的話說,很多北宋的貪污老手,手裏都有好幾個賬本,就算知道他貪污,他偷樑換柱就能做的天衣無縫。所以他寧可去前線和遼國血拼,也不願在後方查賬。
而在張齊賢卸任後沒幾年,宋真宗卻用一個辦法解決了問題:別管你多麼鬧的歡,朕就給你拉清單——《會計錄》。
《會計錄》,是宋真宗獨創的,用來記錄國家中央和地方財政收支的專門文件,包括了各地具體支出的數字,以及各級官員的工作狀況。官員到底清白不?從此做多少假賬也白搭,就照着《會計錄》一件件查。
如此神奇清單,就是出自北宋一代奸臣丁謂之手。這位丁謂大人,後世比較知名的,是他坑害寇準的齷齪手段,但相對不知名的,卻是他一身驚世的才華。他不單是人類工程管理學的鼻祖,更是北宋傑出數學家。一肚子算計人的能耐加上強大數學才華,終於完美合璧成這驚世《會計錄》。如此“名滿天下”的奸臣,都能被宋真宗用來打造反貪神奇。這用人手腕,着實叫人佩服!
三:嚴打冤假錯案
自從北宋開國後,對冤假錯案這事,就是一貫的零容忍,宋真宗父親宋太宗在位時,就曾糾正過多次冤假錯案,嚴懲過不少涉案官員。但到了宋真宗登基後,卻發現了奇特現象:大宋越是嚴查,帶出來的冤假錯案竟然越多。就在他登基初期,就有一位外地蒙冤的軍卒家屬進京告狀,雖然最終平反昭雪。可受害人的妻子竟已帶着孩子改嫁。一樁不難查的冤案,就因爲官員層層推諉,害的苦主家破人亡。
在被刺激過很多次以後,宋真宗也就出臺了宋朝更嚴厲的懲治措施:一旦司法官員判錯案,可就不止是申斥或者罰款,相反要被處流放刑罰,基本都要被流放到沙門島勞動改造。隨後宋真宗又做了制度調整:京城有了提刑糾察司,地方有了刑獄司,作爲只對中央負責的獨立辦案機構,專業審查一切案件。這些官員們享受着更高的補貼,也擔負更重工作,每個案子判決後,十天內要對案件啓動複查程序,一旦發現判錯,立刻進行追責!
四:剷除地方豪強
當然,比起這類對待官員的“軟招”來,宋真宗在位二十五年,也在拼命剷除導致腐敗的另一個溫牀——地方豪強。
拜五代十國時代政治風氣所賜,宋初的地方豪強勢力,依然到了非常強大的地步。很多家有田產的豪強,看上去無官無職,其實卻能量巨大,就連州縣的官員,見了他們都要服服帖帖。甚至還有人最擅長綁架民意控制輿論。一旦與地方官發生糾紛,立刻就是金錢開路,要麼買通朝中官員下藥,要麼各種手段抹黑。宋真宗初登基時,就撞上了一個類似風波。
1005年,曹州一個叫趙諫的平頭百姓,居然到處造輿論,指責當地通判李及有犯罪行爲。一開始宋真宗大怒,本想嚴厲懲罰李及,卻不料細查才發現,這個叫趙諫的平頭百姓,居然是曹州當地富可敵國的惡霸豪強。就因這位李及判官爲官清廉,拒絕了趙諫的賄賂,竟然就惹得趙諫大怒,差點就把李及弄進牢裏。
而最讓宋真宗震驚的是,這麼個簡單案件,大宋朝的上下官員,要麼是躲貓貓裝看不見,要麼就是幫着趙諫搖旗吶喊,險些就把好官李及給冤了。震怒後的宋真宗下令徹查,一查更是嚇壞:這個平頭百姓趙諫家,竟然有七十多封與朝中高官往來的信件,不單有朝中勳貴重臣,甚至還包括好些外表正義的清流領袖,着實大跌眼鏡。
大跌眼鏡過後的宋真宗,隨即採取了嚴厲手段,將惡霸趙諫殺頭,剷除了這個曹州一害,涉案的七十多名官員也全數治罪。隨後幾年裏,宋真宗在各地遍佈密探,又陸續打掉了開封崔白和青州麻士瑤等惡霸。尤其是這個麻士瑤,囂張程度更是瞠目結舌,不但勾結當地官員,甚至還毆打當地鎮將張圭。青州知縣孫昌只因小事得罪了他,竟就被他威脅要殺全家。嚇得孫知縣連夜帶家人逃跑。如此惡人,宋真宗也用一句話做了裁決:亂棍打死!
而也同樣是在這一系列剷除豪強的大案裏,與這類豪強有關的朝中官員,基本拔出蘿蔔帶出泥,雖然沒有判死,卻也基本坐牢流放。以宰相向敏中的感慨說,打掉幾個豪強後,朝野的行政風氣,也是驟然煥然一新。
這位野史裏的糊塗皇帝,就這樣以其獨特的治理方式,二十五年如一日順藤摸瓜,換得大宋的好廉政。這個時代,也同樣成了北宋王朝經濟突飛猛進,農業商業稅收甩開盛唐數倍的好時代。反腐的意義,恰如史料上對宋真宗的那句評語:君明臣良,家給自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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