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文英《唐多令·惜別》:全詞字句不事雕琢,自然渾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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吳文英(約1200年—約1260年),字君特,號夢窗,晚年又號覺翁,四明(今浙江寧波)人。南宋詞人。吳文英作爲南宋詞壇大家,在詞壇流派的開創和發展上,有比較高的地位,流傳下來的詞達340首,對後世詞壇有較大的影響。那麼下面小編就爲大家帶來吳文英的《唐多令·惜別》,一起來看看吧!

吳文英《唐多令·惜別》:全詞字句不事雕琢,自然渾成

唐多令·惜別

吳文英 〔宋代〕

何處合成愁。離人心上秋。縱芭蕉、不雨也颼颼。都道晚涼天氣好,有明月、怕登樓。

年事夢中休。花空煙水流。燕辭歸、客尚淹留。垂柳不縈裙帶住。漫長是、系行舟。

吳文英的這首《唐多令》寫的是羈旅懷人。全詞字句不事雕琢,自然渾成,在吳詞中爲別調。

就內容而論可分兩段,然與此的自然分片不相吻合。

“何處合成愁?離人心上秋。縱芭蕉不雨也颼颼。都道晚涼天氣好;有明月,怕登樓。年事夢中休,花空煙水流。燕辭歸、客尚淹留”爲第一段,起筆寫羈旅秋思,釀足了愁情,目的是爲寫別情蓄勢。前二句先點“愁”字,語帶雙關。從詞情看,這是說造成這些愁情的,是離人悲秋的緣故,秋思是平常的,說離人秋思方可稱愁,單就這點說命意便有出奇制勝之處。從字面看,“愁”字是由“秋心”二字拼合而成,所以此二字又近於字謎遊戲。這種手法,古代歌謠中經常可見,王士禛謂此二句爲“《子夜》變體”,具“滑稽之雋”(《花草蒙拾》),是道著語。此詞以“秋心”合成“愁”字,是離合體,皆入謎格,故是“變體”。此處似乎是信手拈來,涉筆成趣,毫無造作之嫌,且緊扣主題秋思離愁,實不該以“油腔滑調”(陳廷焯《白雨齋詞話》卷二)目之。

吳文英《唐多令·惜別》:全詞字句不事雕琢,自然渾成 第2張

“何處合成愁?離人心上秋。”兩句一問一答,開篇即出以唱嘆,而且鑿空道來,實可稱倒折之筆。下句“縱芭蕉不雨也颼颼”是說,雖然沒有下雨,但芭蕉也會因颼颼秋風,發出淒涼的聲響。這分明想告訴讀者,先時有過雨來。而起首愁生何處的問題,正由此處蕉雨惹起。所以前二句即由此倒折出來,平添千迴百折之感。秋雨初停,天涼如水,明月東昇,正是登樓納涼賞月的好時候。“都道晚涼天氣好”,可謂人云亦云,而“有明月,怕登樓”,纔是客子真實獨特的心理寫照。“月是故鄉明”,望月是難免會觸動鄉思離愁的。這三句沒有直說愁,卻通過客子心口不一的描寫把它充分地表現了。

秋屬歲未,頗容易使人聯想到晚歲。過片就嘆息年光過盡,往事如夢。“花空煙水流”是比喻青春歲月的流逝,又是賦寫秋景,兼有二義之妙。由此可見客子是長期飄泊在外,老大未回之人。看到燕子辭巢而去,心生無限感慨。“燕辭歸”與“客尚淹留”,兩相對照,自可見人不如候鳥。以上蕉雨、明月、落花、流水、去燕……雖無非秋景,而又不是一般的秋景,於中無往而非客愁,這也就是“離人心上秋”的具體形象化了。

此下“垂柳不縈裙帶住,謾長是、系行舟”爲第二段,寫客中孤寂的感嘆。“垂柳”是眼中秋景,而又關離情別事寫來承接自然。“縈”、“系”二字均由柳絲綿長思出,十分形象。“垂柳不縈裙帶住”一句寫的是其人已去,“裙帶”二字暗示對方的身份和彼此之間的關係:“謾長是,系行舟”二句是自況,意思是自己不能隨去。羈身異鄉,又成孤零,本就有雙重悲愁,何況離自己而去者又是一位情侶呢。由此方見篇着“離人”二字具有更多一重含意,是離鄉又逢離別的人啊,其愁也就更其難堪了。伊人已去而自己既留,必有不得已的理由,卻不明說(也無須說),只是埋怨柳絲或系或不繫,無賴至極,卻又耐人尋味。“燕辭歸、客尚淹留”句與此三句,又形成比興關係,情景相映成趣。

全詞第一段對於羈旅秋思着墨較多,渲染較詳,爲後邊描寫蓄足了力量。第二段寫字中懷人,着筆簡潔明快,發語恰到好處,毫無拖沓之感。較之作者的其它作品,此詞確有其獨到之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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