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謙益與柳如是是如何相遇的?柳如是最後為何懸樑自盡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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嗨又和大家見面了,今天小編帶來了一篇關於柳如是和錢謙益的文章,希望你們喜歡。
01
崇禎十七年(1644),李自成攻破北京,崇禎皇帝自縊身亡,明亡。
清順治二年(南明弘光元年,1645)五月,清兵近逼南京。此時,已是南明小朝廷時期,福王朱由崧即位,江左三大家之一的大詩人錢謙益任南明弘光朝廷禮部尚書。
清軍兵臨南京城下時,小夫人柳如是勸錢謙益和她一起投水殉國,錢謙益沉思無語,最後走下水池試了一下水,説:“水太冷,不能下”,柳如是則“奮身欲沉池水中”,卻給錢謙益硬托住了。
五月十五日,錢謙益率諸大臣在滂沱大雨中開城向清軍統帥多鐸迎降。史敦《慟餘雜記》記載:豫王多鐸南下江南,下令剃頭。南明民眾對此議論紛紛。一日,錢謙益忽然説:“頭皮癢得厲害”,突然出門而去。家人以為他去用篦子篦發。不一會兒,剪了頭髮,留着辮子進來了。時人有詩:“錢公出處好胸襟,山斗才名天下聞。國破從新朝北闕,官高依舊老東林。”
其實,當曾經的秦淮名妓柳如是縱身一躍,文名滿天下的一代大儒錢謙益,那一生的節操就搖落成一地雞毛。
02
錢謙益(1582年10月22日—1664年6月17日),字受之,號牧齋,晚號蒙叟,東澗老人。學者稱虞山先生。蘇州府常熟縣鹿苑奚浦(今張家港市塘橋鎮鹿苑奚浦)人。明末清初詩壇的盟主之一,與吳偉業、龔鼎孳並稱江左三大家。
錢謙益出生於萬曆十年,17歲成為府學生員,萬曆三十八年,錢謙益考取一甲三名進士,授翰林院編修。此後,歷經十餘年,三朝皇帝變遷,他順利登上“東林魁首”之位,以詩詞才名享聞於世。
即便是錢謙益降清後,他在學界文壇的宗主地位,仍未因此而動搖。當其八十華誕時,歸莊送壽聯:“居東海之濱;如南山之壽。”大思想家黃宗羲在錢逝世後所作的《八哀詩》中,仍將其引為“平生知己”:“四海宗盟五十年,心期末後與誰傳?憑煙引燭燒殘話,囑筆完文抵債錢。紅豆俄飄迷月路,美人慾絕指箏弦。平生知己誰人是?能不為公一泫然。”即使是像顧炎武至死不仕清廷,不願列名於錢的“門生”的人,仍肯定其是“文章宗主”。
近代著名史學家陳寅恪曾撰寫了一部數十萬字的史學名著《柳如是別傳》,表面上是柳如是的傳記,實際上寫的卻是錢謙益在降清之後如何與鄭成功合作反清復明。當然,也有很多人質疑陳寅恪的觀點,以致至今仍無定論。
王國維曾題詩:“幅巾道服自權奇,兄弟相呼竟不疑。莫怪女兒太唐突,薊門朝士幾鬚眉?”在他看來,在國破家亡的危難時刻,那些在屈膝變節的士大夫們,在氣節和操守方面是遠遠不如柳如是這個“下賤”妓女的。
柳如是是什麼樣的女人,能讓大師王國維為她寫詩,讓一代巨匠陳寅恪為她立傳?
柳如是(1618年~1664年),本名楊愛,字如是,又稱河東君,因讀宋朝辛棄疾《賀新郎》中:“我見青山多嫵媚,料青山見我應如是”,故自號如是。浙江嘉興人。與馬湘蘭、卞玉京、李香君、董小宛、顧橫波、寇白門、陳圓圓同稱“秦淮八豔”。
柳如是出生後被輾轉販賣,幼年不幸,身世不清。明崇禎元年(1628年,柳如是為江南名妓徐佛收養。
十三四時,柳如是被“吳江故相”周道登買來成了侍妾。她嬌小玲瓏,靈巧俊麗,性情機警,聰慧無比,善解人意。周道登給她看的詩詞,過目不忘、朗朗上口,周老頭常常把這個小美人抱在膝上,手把手地教她。其他姬妾見她得到寵愛,醋意大發。沒多長時間,周老頭死後,柳如是被迫下堂而去,重操青樓舊業。
03
下堂後的柳如是流落松江,改舊名,自號“影憐”,表濁世自憐意。此時,她遇到了初戀情人——陳子龍。
陳子龍英俊瀟灑,懷抱政治理想和遠大抱負。不久,兩個人就同居了。在陳子龍的引薦下,她進入了復社與幾社等文人的圈子,她着男裝,和他們一起談詩論文,評點國事。她的豪爽和文采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,一時間聲名遠播,可陳子龍並沒有娶她。
倔強的柳如是還是離開了這個她曾經深愛的男人,她不願一輩子不明不白。
陳子龍(1608-1647年),初名陳介,字人中,改字卧子,南直隸松江華亭(今上海市松江區),明工部侍郎陳所聞之子。
明亡後,陳子龍任南明弘光朝廷兵科給事中。清兵攻陷南京,陳子龍糾集太湖民眾武裝組織聯絡,開展抗清活動,事敗後被捕。永曆元年(公元1647年)五月十三,投水殉國。
離開陳子龍後,1638年,柳如是結識了儒商汪然明,汪然明引薦自己的老朋友錢謙益與之相識。
柳如是以前曾寫過一首詩:
垂楊小院繡簾東,鶯閣殘枝未思逢。
大抵西泠寒食路,桃花得氣美人中。
錢謙益看到這首詩後,大為讚賞,在一首論詩的詩中引用了末句:
草衣家住斷橋東,好句清如湖上風。
近日西陵誇柳隱,桃花得氣美人中。
錢謙益見到柳如是,在他仕途潦倒之際,能得如此知己,簡直喜從天降。他急令家人在他家的“拂水山莊”附近為柳如是特築一樓,並親臨現場督工,十天時間,小樓建成。錢謙益根據《金剛經》中“如是我聞”之句,將小樓命名為“我聞室”,以暗合柳如是的名字。小樓落成之日,他還特寫詩抒懷:
清樽細雨不知愁,鶴引遙空鳳下樓;
紅燭恍如花月夜,綠窗還似木蘭舟。
曲中楊柳齊舒眼,詩裏芙蓉亦並頭;
今夕梅魂共誰語?任他疏影蘸寒流。
錢謙益的一片深情,讓柳如是感動不已。“老夫聊發少年狂”,錢謙益不顧家族和其夫人、小妾的激烈反對,離家攜柳出遊一個月,倆人策劃在松江船上結婚。
明崇禎十四年(1641年),錢謙益不顧家庭干擾及世人非議,以“正妻”之禮娶了柳如是。
結婚當天,就有封建遺老遺少高聲責問:“原配尚在,就以匹嫡之禮娶妓,成何體統?”隨即有人向結婚的花船上丟石子、磚塊,家裏也鬧成一鍋粥,社會上的紳士“譁然聲討”,官吏斥之“大逆不道”……但錢説:買回世上千金笑,送盡平生百歲憂。站在柳如是的角度,錢謙益能夠做到這些,還是很讓她感動。
婚禮畢,錢謙益吩咐家人一律叫“夫人”,而自己則敬稱“河東君”。顧公燮《消夏閒記》載:新婚之夜,錢謙益凝視着如花似玉的新夫人,喜不自勝。如是問:“相公愛我什麼?”答:“我愛你烏個頭發白個肉。那麼你愛我什麼?”如是乖巧伶俐地應聲而答:“我愛你白個頭發烏個肉。”説罷兩人相視大笑。
婚後兩人伉儷情深,琴瑟相諧。他們在西湖畔修築了一座五楹二層的“絳雲樓”,樓中藏書為一時之冠。夫妻倆同居絳雲樓,讀書論詩,歲月靜好,傳為一時佳話。關於他們,黃宗羲説:“柳姬定情,為牧老平生極得意事,纏綿吟詠,屢見於詩。”
04
公元1645年南明弘光政權滅亡,同年秋,錢謙益上京候用。柳如是留居南京。
柳如是已經對錢謙益失望了。所以錢謙益北上京城任職,柳隻身留在南方。錢大概還是想着憑其才學名聲,既然落水了,就求個高位,誰知結果清廷只給了個“禮部右侍郎”的虛職,任編修明史副總裁,還被人嘲笑為“兩朝領袖”。
錢謙益自感沒趣,心灰意冷。期間柳如是不斷來信規勸,一再提出“功名富貴,貴在知足,年逾花甲,夫復何求!”半年後錢謙益終於下定決心,託病向清廷辭官,很快得到應允。
清順治三年(1646)六月,錢謙益返回南京,清廷令巡撫、巡按隨時監視上報,錢謙益攜柳如是返常熟。
順治四年(1647年),受淄川謝陛案牽累,錢謙益被逮鋃鐺北上,關入刑部大牢。柳如是扶病隨行,上書陳情,誓願代死或從死。柳如是進京後,多方奔走,設法營救。直到冬天來臨,此案因證據不實,錢被關押40天后獲釋。
第二年,順治五年(1648年)四月,錢謙益再因黃毓祺案被株連,羈囚南京大獄。危急關頭,柳如是再次挺身而出,不顧產後身體虛弱,上下活動,鼎力相救。與此同時,一些留在南京的明朝遺民,同情錢謙益因反清復明而下獄,通過各種關係向朝廷大員説情開脱。錢又一次死裏逃生,感慨萬千:“慟哭臨江無孝子,從行赴難有賢妻。”
兩次囹囿之災,擊碎了錢謙益清廷高官的幻夢,加深了夫妻感情,也促其晚年政治態度改變。順治十一年(公元1654年),鄭成功、張名振北伐,錢謙益與柳如是積極響應,“盡囊以資之”。
在隨後的時間裏,錢謙益一直從事反清復明的地下活動,柳如是都輔助在旁。錢謙益甚至想隨鄭成功入海抗清。但此時的錢謙益,已是白髮蒼蒼,年近八旬,有心無力了。
康熙三年(公元1664年),錢謙益去世,年83歲,葬於虞山南麓。據説,他臨死前悔恨地呼喊:“當初不死在乙酉日(指柳如是要與他一起投水殉國事),這不是太晚了嗎?”
一代文宗,錢謙益後悔確實太遲了。
05
讓人扼腕的是,錢謙益死後月餘,柳如是懸樑自盡,年46歲。一代奇女,香消玉殞。
關於她的死因,至今尚無定論。比較普遍的説法有二,一是為夫殉情,二是家人逼迫。她在遺書中寫道:“死後棺木不能入土,因國土被人佔去了,要在土室中懸空置鐵索,再放棺木於鐵索上。”
關於家人逼迫事,據説,彌留之際的錢謙益掛心自己還未完成的著述,希望族孫錢曾幫助他完成。錢曾是錢謙益晚年最為心愛的學生,也是錢氏宗族中的晚輩。然而錢謙益萬萬沒想到,在他死後僅僅一個月,屍骨未寒,錢曾就夥同錢氏家族中的其他人向柳如是勒索金銀、田產、房產、香爐、古玩等。柳如是不堪受人欺凌,於六月二十八日憤然自盡。她在遺囑中叮囑女兒説:
“我來汝家二十五年,從不曾受人之氣,今竟當面凌辱。我不得不死,但我死之後,汝事兄嫂,如事父母。我之冤仇,汝當同哥哥出頭露面,拜求汝父相知。我訴陰司,汝父決不輕放一人。”
錢謙益與柳如是的女兒,後來嫁入趙家,人稱趙錢氏。其它事蹟不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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