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愛的顏料,譜寫飄在空中的自傳——夏加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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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加爾(MarcChagall,1887-1985),世界著名畫家,俄羅斯猶太人,法國國籍。既是油畫家,又是素描畫家,同時也是雕塑家和版畫家。受不同藝術流派的影響,卻始終保持自身特色,成爲一個“僅有”的夏加爾。

『你要想了解這一個非凡的夏加爾,你就來讀這一本《我的生活》吧。這是他於1922年寫成的自傳,可以看做是對自己三十多年的前半生回顧。相比較於他的後半生來,這是生活動盪不安、藝術探索不止的前半生。』

——餘中先

用愛的顏料,譜寫飄在空中的自傳——夏加爾

《我的生活》是夏加爾追憶前半生的自傳作品。作爲藝術家的夏加爾,畫作色彩濃郁,提琴手和母牛都在猶太小鎮的天空中飛翔;而他的文字同樣富有詩意,輕快、灑脫,有如小步舞曲,帶着來自底層生活的憂傷和幽默。

《我的生活》不僅清晰地呈現了他艱難的成長曆程,展示了他繪畫靈感的具體來源,還描繪了夏加爾與蓓拉之間真摯深邃的愛情。

愛如涌動的活泉給予了他滋養和靈感,他曾說,“當你初嘗愛情滋味時,就明白我畫的是什麼了。”可以說,夏加爾是用愛的顏料,寫成了飄在空中的自傳。

用愛的顏料,譜寫飄在空中的自傳——夏加爾 第2張

『只要一打開窗,她就出現在這裏,帶來了碧空,愛情與鮮花。從古老的時候起直至今日,她都翱翔於我的畫中,照亮我的藝術道路。』

——馬克·夏加爾《我的生活》

夏加爾是猶太后代

出身低微,忍辱負重

蓓拉是富有的珠寶商女兒

家境優渥,清麗高貴

身份的懸殊並未阻擋心動的節奏

用愛的顏料,譜寫飄在空中的自傳——夏加爾 第3張

1911年的《執扇新娘》

就是夏加爾爲蓓拉所繪的最早肖像

那瞬間的驚豔和內心的渴望流溢筆尖

儘管遭遇家庭的反對和社會的阻撓

夏加爾和蓓拉依舊無所顧忌地相愛了

1915年夏加爾28歲生日那天

蓓拉帶着鮮花來到畫室

深情而驚喜的回首一吻

定格在名作《The Birthday》中

用愛的顏料,譜寫飄在空中的自傳——夏加爾 第4張

那驚愕與幸福混雜的甜美

彷彿摻入蜜糖般

直擊心靈

《我的生活》節選

文 | 馬克·夏加爾

雅維奇家的一個房間,成了我的畫室,它就在我們的院子裏。要去我的畫室,我得穿越房東的廚房和餐室,這位身材高大的大鬍子老人,一個皮貨商,總是坐在飯桌前,喝着他的茶。

當我穿越他的房間時,他會稍稍扭過腦袋,朝我說一句:“你好。”

但是,看到桌子上的油燈,以及兩個盤子——其中一個盤子中有一塊很大很大的骨頭——我會覺得有些彆扭。

他的女兒,一個老是嫁不出去的褐色頭髮的醜姑娘,總喜歡微笑,那是一種奇特的寬容的微笑。她的頭髮梳得像一幅聖像上那樣光滑,她的眼睛閃耀出羞澀的光。

看到我的時候,她就絕望似的拿起一塊餐巾或者一角桌布,遮住自己的臉。

我的畫室籠罩着一種深藍色的光,全來自唯一的那扇窗戶。光線來自很遠的地方:小山坡上,那裏矗立着教堂。

每當我在我的畫布上畫下這片小山坡,這座教堂,我總是感受到一種內心的喜悅。

我常常跳起來,雙腳朝天地倒在我的牀上。牆上的繪畫,模糊的窗玻璃,唯一的一把椅子,簡陋的桌子,灰塵蓬蓬。

蓓拉在敲門,敲得那麼靦腆,只用她那根又細又長的小手指頭。

她雙手捧着一大束花楸,把它緊緊地貼在胸前,陰鬱的綠色中點綴着幾點鮮紅。

“謝謝,”我說,“謝謝。”

這還用得着說嗎?

天色陰沉,我親吻了她。

在我的腦海中,一幅靜物畫已經神奇地描繪了出來。

她爲我當模特兒。

臥像,一個白嫩的裸體漸漸圓潤起來。

我靦腆地前進。我承認,我是生平第一次見到一個裸體。

儘管她幾乎已成了我的未婚妻,我還是有些害怕,不敢靠近她,不敢走得更近,去碰這個珍寶。

就彷彿一份佳餚擺在了你的眼前。

我把她給畫了出來,然後掛在了我的牆上。

第二天,我母親走進我的房間,看到了這幅畫。

“這是什麼?”

一個裸體女人,乳房,深色的乳頭。

我很難爲情,她也很難爲情。

“把這個姑娘拿掉!”她說。

“好媽媽!我非常愛你。但是……你難道從來沒有看到你自己光着身體的樣子?我,我只是瞧着她,並把她給畫了出來。僅僅只是這樣。”

但是,我還是聽從了媽媽的意見。我把畫給摘了,在掛這幅裸體畫的地方,我掛上了另外一幅畫,一幅描繪宗教遊行隊伍的畫。

不久後,我的畫室又搬了一次家,搬到了一個憲警家裏。

我甚至很爲此而高興。我似乎覺得,有人在日日夜夜爲我放哨。

我就可以畫任何我想畫的東西了。

蓓拉也可以想什麼時候來就來,想什麼時候走就走。

憲警是一個大高個子,小鬍子往下垂——像是在肖像畫中那樣。

在他們家的對面,聳立着伊林斯基教堂。

下雪了。一天晚上,我跟蓓拉一起出門,送她回她的父母家,當我們擁抱親吻告別時,我們的腳碰到了一個很大的包裹。

那是什麼?

一個棄嬰。一個尖聲尖氣地哭叫着的小生命,裹在暗色的羊毛毯子中。

我很自豪,把他交給了我那位強壯無比的憲警。

另外有一次,夜色已深,蓓拉無法再出去了,因爲憲警家的大門已經關上了。

小小的油燈點亮了。在廚房的火爐前,鐵鏟和火鉗子正昏昏地打盹。一切都凝固了。空鍋呆呆地留在那裏。

怎麼讓她出去呢?驚動了熟睡的鄰居後,他們會怎麼想呢?

“聽我說,”我對她說,“從窗戶上爬出去!”

這話讓我們倆都笑了起來。我把她從窗戶上推出去,下到了大街上。

第二天,院子裏和大街上就有人在嘀嘀咕咕,他們說:“你們知道吧,她甚至會爬窗戶,爬窗溜進他的家,然後爬窗溜出他的家。到哪裏纔是個頭啊!”

你快去對他們說,我的未婚妻要比拉斐爾筆下的聖母還更純潔,而我,我就是一個天使!

用愛的顏料,譜寫飄在空中的自傳——夏加爾 第5張

馬蒂斯去世後,夏加爾是世上唯一真正懂得色彩的人。 ——畢加索

關於色彩

夏加爾1946年在芝加哥演講時說

“因爲內心始終懷着愛和守望

我對各種困難都無所畏懼

在我的生命中有着

對藝術唯一的色彩

那就是愛的色彩 ”

愛是最好的顏料

無論生前還是死後

蓓拉的愛始終是夏加爾的創作動力

以及生存的最大慰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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