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絕句四首》的作者是誰?該怎麼賞析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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絕句四首

杜甫 〔唐代〕

堂西長筍別開門,塹北行椒卻背村。

梅熟許同朱老吃,鬆高擬對阮生論。

欲作魚梁雲復湍,因驚四月雨聲寒。

青溪先有蛟龍窟,竹石如山不敢安。

兩個黃鸝鳴翠柳,一行白鷺上青天。

窗含西嶺千秋雪,門泊東吳萬里船。

藥條藥甲潤青青,色過棕亭入草亭。

苗滿空山慚取譽,根居隙地怯成形。

譯文

《絕句四首》的作者是誰?該怎麼賞析呢?

廳堂西邊的竹筍長得茂盛,都擋住了門頭,塹北種的行椒也鬱鬱蔥蔥長成一行卻隔開了鄰村。

看到園中即將熟的梅子,便到待梅熟時邀朱老一同嘗新;看到堂前的松樹,便希望和阮生在鬆蔭下盡情地談古論今。

原想築個魚梁忽然烏雲蓋住了急流,隨後又驚訝四月的雨聲如此淒寒。

也許這青溪裏面早有蛟龍居住,築堤用的竹石雖堆積如山也不敢再去冒險。

黃鸝在新綠的柳條間叫着春天,成雙作對好喜慶;白鷺排成行迎着春風飛上青天,隊列整齊真優美。

那西嶺的雪峯啊,像一幅美麗的畫嵌在窗框裏;這門前的航船啊,竟是從萬里之外的東吳而來。

藥草的枝葉長得郁郁青青,青青的顏色越過棕亭蔓入草亭。

“苗滿空山”的美譽我愧不敢當,只怕它們根居乾裂的土中成不了形。

賞析

(一)

第一首先寫草堂,舉其四景:堂西的竹筍,塹北的行椒,園中的梅子,久七前的松樹。詩人處在這遠離鬧市的幽靜環境之中,因看到園中將熟的梅子,便想到待梅熟時邀朱老一同嘗新;因看到堂前的松樹,便希望和阮生在鬆蔭下盡情地談古論今。從中可以看出詩人對草堂的愛賞,以及他對生活的樸素的要求。他久經奔波,只要有一個安身之地就已經滿足了。顯然,這首詩雖屬賦體卻兼比興,於平淡的寫景敘事中寓含着詩人的淡泊心情,以作爲組詩之綱。當時杜甫因好友嚴武再鎮而重返草堂,足證嚴武在詩人心目中的重要地位,但這裏他所想到的草堂的座上賓都不是嚴武,而是普普通通的朱老和阮生。這就可見詩人當時的心境和志趣了。

(二)

第二首詩寫浣花溪,狀其水勢浩大,借“欲作魚梁”而抒情,非真“欲作魚梁”也。因爲“作魚梁,須劈竹沉石,橫截中流,以爲聚魚之區,因溪有蛟龍,時興雲雨,故公不敢冒險以取利。”(《杜詩詳註》卷十三引)對此解說,浦起龍《讀杜心解》認爲“是爲公所愚也”。他說:“須知‘蛟龍,之想,只從‘雲覆、‘雨寒,生出,值雲雨而墩起文情也。”是有道理的。但浦氏以爲這首詩“爲作魚梁而賦,而自況不凡”,則未免有點牽強。其實,這首詩並非什麼“自況”,只是流露出詩人對能否在洗花溪畔的草堂安居下去的擔心情緒。這纔是“不敢安”三字的真實含意。詩人覺得自己在草堂儘管心境淡泊,無所奢求,但仍難保不測。詩中謂溪下有墳龍,時興雲雨,固是一種迷信的說法,卻也十分形象化,隱隱可以顯示出詩人身居草堂對成都局勢的擔心情狀。這也正是詩人當時“三年奔走空皮骨”的心理狀態。

(三)

這組詩一開始寫草堂的春色,情緒是陶然的;而隨着視線的遊移、景物的轉換、江船的出現,觸動了他的鄉情,四句景語完整表現了詩人這種複雜細緻的內心思想活動。此詩兩兩對杖,寫法非常精緻考究,讀起來卻一點兒也不覺得雕琢,十分自然流暢。把讀者由眼前景觀引向廣遠的空間和悠長的時間之中,引入對歷史和人生的哲思理趣之中。

《絕句四首》的作者是誰?該怎麼賞析呢? 第2張

“兩個黃鸝鳴翠柳,一行白鷺上青天。 窗含西嶺千秋雪,門泊東吳萬里船。”黃鸝、翠柳顯出活潑的氣氛,白鷺、青天給人以平靜、安適的感覺。“鳴”字表現了鳥兒的怡然自得。“上”字表現出白鷺的悠然飄逸。黃、翠、白、青,色澤交錯,展示了春天的明媚景色,也傳達出詩人歡快自在的心情。詩句有聲有色,意境優美,對仗工整。一個“含”字,表明詩人是憑窗遠眺,此景彷彿是嵌在窗框中的一幅圖畫。這兩句表現出詩人心情的舒暢和喜悅。“西嶺”,即成都西南的岷山,其雪常年不化,故云“千秋雪”。“東吳”,三國時孫權在今江蘇南京定都建國,國號爲吳,也稱東吳。這裏借指長江下游的江南地區。“千秋雪”言時間之久,“萬里船”言空間之廣。詩人身在草堂,思接千載,視通萬里,胸襟何等開闊!這兩句也是全詩的點睛之筆,境界開闊,情志高遠。在空間和時間兩個方面拓寬了廣度,使得全詩的立意一下子卓爾不羣,既有杜詩一貫的深沉厚重,又舒暢開闊,實爲千古名句。

蘇軾曾經說過:“少陵翰墨無形畫”。此詩就像一幅絢麗生動的山水條幅:黃鸝、翠柳、白鷺、青天、江水、雪山,色調淡雅和諧,圖象有動有靜。畫的中心是幾棵翠綠的垂柳,黃鶯兒在枝頭婉轉歌唱;畫的上半部是青湛湛的天,一行白鷺映於碧空;遠處高山明滅可睹,遙望峯巔猶是經年不化的積雪;近處露出半邊茅屋,門前一條大河,水面停泊着遠方來的船隻。從顏色和線條看,作者把兩筆鵝黃點染在一片翠綠之中,在青淡的空間斜勾出一條白線。點線面有機結合,色彩鮮明而又和諧。詩人身在草堂,思接千載,視通萬里,胸次開闊,出語雄健。全詩對仗精工,着色鮮麗,動靜結合,聲形兼俱,每句詩都是一幅畫,又宛然組成一幅咫尺萬里的壯闊山水畫卷。

(四)

第四首詩爲藥圃而賦。王嗣爽《杜臆》說:“公常多病,所至必種藥,故有‘種藥扶衰病,之句。”(《杜詩詳註》卷十三引)。今影印本《杜臆》元,仇氏(仇兆鰲)當另有所據。”前兩句寫藥圃景色,種藥在兩亭之間,青色疊映,臨窗望去,油然而喜。後兩句雖也是寫藥物的生長情狀,與前兩句寫藥物出土,發苗及枝柯的生長過程相連,對一藥物生長於隙地的根部的形狀作了描繪,足見詩人對藥用植物形態學的認識;但就藥寄慨,與首章淡泊之意略同,卻不是一般的詠物詩,更絕非某些賞花玩月的作品可比。仇兆鰲注:“彼苗長荒山者,不能遍識其名,此隙地所栽者,又恐日淺術及成形身。”浦起龍亦說:“空山隙地,蕭間寂寞之濱也,亦無取於見知矣。”可以參看,以見杜甫雖因嚴武再鎮而重返草堂,但仍擔心着“不測風雲”,總是把自己同國家的命運聯繫在一起的。他畢竟不是那種忘乎一切的趨炎附勢之人。

創作背景

唐代宗廣德二年(公元764年)春,杜甫因嚴武再次鎮蜀而重返成都草堂,其時,安史之亂已平定,杜甫得知這位故 人的消息,也跟着回到成都草堂。這時詩人的心情特別好,面對這生氣勃勃的景象,情不自禁,寫下了這一組即景小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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