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紅樓夢》襲人爲什麼會如此失態,大罵晴雯是個什麼東西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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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紅樓夢》襲人爲什麼會如此失態,大罵晴雯是個什麼東西?這是很多讀者都比較關心的問題,接下來本站小編就和各位讀者一起來了解,給大家一個參考。

晴雯被王夫人無情攆走,順便曝光了怡紅院埋伏有她心腹眼線的事實。

賈寶玉第一時間將懷疑指向襲人、麝月和秋紋幾個,回到怡紅院後,言語中就帶了出來。

襲人聽出賈寶玉的懷疑之意,也無法辯駁自證清白。

只是襲人肯定不是王夫人的眼線,皆因以她如今的立場,再做眼線有損無益。不但讓王夫人看輕,被賈寶玉知道也得不償失。

至於秋紋又太淺薄,不適合做隱身暗處的奸細。

種種線索都預示麝月纔是王夫人安排在怡紅院的心耳神意。

晴雯判詞“霽月難逢,彩雲易散”,早都講明這點。

賈寶玉沒有證據,到底不能硬說襲人幾個有毛病。他也不想過於探案。

《紅樓夢》襲人爲什麼會如此失態,大罵晴雯是個什麼東西?

襲人幾個都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貼心人,與晴雯一樣手心手背都是肉。

晴雯如今被攆再也難以挽回。賈寶玉心中不忍也只能放下狠話:“從此休提起,全當他們三個死了,不過如此。況且死了的也曾有過,也沒有見我怎麼樣,此一理也。”

這話看似絕情實則多情。正因爲割捨不下,才權當是死了。

芳官、四兒離去也罷了,晴雯卻着實難捨。可賈寶玉無法改變結局,更知道晴雯一去肯定好不了。只得拿曾經身邊死的人“說法”。

晴雯被王夫人召喚後,病情每況愈下。讓賈寶玉整個中秋節都愁眉不展,擔心不已。

今天晴雯被王夫人極盡羞辱的攆走,絕不可能像襲人所講回去靜養幾天就好,必死無疑還差不多。

(第七十七回)寶玉冷笑道:“你不必虛寬我的心。等到太太平服了再瞧勢頭去要時,知他的病等得等不得。他自幼上來嬌生慣養,何嘗受過一日委屈。連我知道他的性格,還時常衝撞了他。他這一下去,就如同一盆才抽出嫩箭來的蘭花送到豬窩裏去一般。況又是一身重病,裏頭一肚子的悶氣。他又沒有親爺熱娘,只有一個醉泥鰍姑舅哥哥。他這一去,一時也不慣的,那裏還等得幾日。知道還能見他一面兩面不能了!”說着又越發傷心起來。

賈寶玉講的這段故事,是對晴雯身世做簡單交代。

晴雯與襲人一樣,都不是賈家家生子,而是外頭買的。

不同於襲人被父母直接賣給賈家,晴雯卻是賴大在外買給母親賴嬤嬤的。

區別在於晴雯因此出身低很多,是奴才的奴才。

雖然她也是賈母調教,但只算“插班生”。不像襲人從小就和鴛鴦她們這些人一起。

當日鴛鴦細數朋友圈,連平兒經常來賈家都給算上,獨獨沒有晴雯。就因爲她是後來人,又是奴才之奴,不算她們的總角之交。

不要小瞧鴛鴦的朋友圈。她們算是“姐妹團”。進入其中才是“真姐妹”,互相認可、接納也守望相助。

不在姐妹團的人就不算最親,如果再像晴雯那樣“擺不正位置”,被排擠就不奇怪了。

反之,如果晴雯被那個小圈子接納,她絕不可能被排擠誣告而去。

《紅樓夢》襲人爲什麼會如此失態,大罵晴雯是個什麼東西? 第2張

襲人被賣後還能聯繫家人。晴雯卻只有個不成器的酒鬼表哥。既然她與父母失聯,推測大體不是京畿人士,而是被人伢子賣過來的。

晴雯睡覺最是警醒,按說她這年紀不應該。不排除是小時候的創傷應激反應,或者被人伢子強行訓練出來。

不管如何,晴雯從小受的苦肯定要比襲人更多。這也體現在她特別滿足賈家的安穩生活,不生警惕其他人,皆因徹底放鬆下來。

晴雯全身心接納賈家一切,把衆人當成家人,纔會率性而爲,卻忘了人家並沒有接納她。

晴雯性格不討喜,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。但就像之前說得那樣,晴雯做自己並沒有錯。她更從來沒壞過人,做過壞事。只是她的“真”不被世俗接受而已。

晴雯如此,林黛玉如此,妙玉更如此。不提。

賈寶玉從晴雯的性格、遭遇和病情推測她必死。

襲人無奈只得說他太多心,且“只許州官放火,不許百姓點燈”,平時她們說了不好話被禁止,如今卻又帶頭咒晴雯死。

(第七十七回)寶玉道:“不是我妄口咒他,今年春天已有兆頭的。”襲人忙問何兆。寶玉道:“這階下好好的一株海棠花,竟無故死了半邊,我就知有異事,果然應在他身上。”

賈寶玉看似“婆婆媽媽”,實際是他對很多非常態的事,關注點常與其他人不同。

早在羣芳夜宴掣花籤時,麝月掣得“荼蘼花籤”就讓他愁眉不展。

後來林黛玉作《桃花行》,更讓他心哭流淚。他有感應一些不好的情況越來越逼近。

如此感應不好說是“怪力亂神”,也沒有什麼根據。但寶玉卻相信他的告知。

海棠花是非常重要的象徵!當日大觀園詩社的第一社就以海棠爲題,譜寫了女兒命運。怡紅院更有一棵西府海棠,兩盆白海棠。

如今好好的海棠枯了半邊,被賈寶玉譽爲晴雯之死,符合古人思想中的設譬之說。

襲人當然不能附和縱容他的說法,只得以“子不語怪力亂神”的讀書人說法反駁他。

(第七十七回)寶玉嘆道:“你們那裏知道,不但草木,凡天下之物,皆是有情有理的,也和人一樣,得了知己,便極有靈驗的。若用大題目比,就有孔子廟前之檜,墳前之蓍,諸葛祠前之柏,嶽武穆墳前之鬆。這都是堂堂正大隨人之正氣,千古不磨之物。世亂則萎,世治則榮,幾千百年了,枯而復生者幾次。這豈不是兆應?小題目比,就有楊太真沉香亭之木芍藥,端正樓之相思樹,王昭君冢上之草,豈不也有靈驗。所以這海棠亦應其人慾亡,故先就死了半邊。”

賈寶玉進一步論證自己的預感正確。連用孔廟之檜,諸葛之柏和武穆之鬆在亂世和盛世的枯榮表現,表現萬物皆有靈(其實更多是病蟲害導致)。

再借楊貴妃和王昭君的典故,講述斯人逝去花草傷情的聯繫。

襲人這次也是堅持,無論賈寶玉怎麼說,都極力避免她提到“生死”。

其實襲人心情不難理解,如果晴雯因此而死,她難免會“物傷其類”。

賈寶玉是主人,可以不在乎丫頭們的生死。王夫人更恨不得晴雯就死。但襲人是奴才更能切身體會晴雯的悲劇。

《紅樓夢》襲人爲什麼會如此失態,大罵晴雯是個什麼東西? 第3張

當日金釧兒之死就讓她產生極大的危機意識。如果晴雯再死,結局何等之悲!

她如今雖說被王夫人賞識,終究沒有坐實收房,就不保證未來結局。

一旦她如晴雯一般被人揹後構陷,結局不會更好。

(第七十七回)襲人聽了這篇癡話,又可笑,又可嘆,因笑道:“真真的這話越發說上我的氣來了。那晴雯是個什麼東西,就費這樣心思,比出這些正經人來!還有一說,他縱好,也滅不過我的次序去。便是這海棠,也該先來比我,也還輪不到他。想是我要死了。”

襲人就好像當日尤氏“心中原有病,怕說這些話”一般,爲了制止賈寶玉的聯想,口不擇言說了狠話。

以她對賈寶玉的瞭解,如果不將問題放大,勢必不能幹休。只得假意“不滿”拿海棠比晴雯,直言海棠應該比她纔對,是不是她要死了?

果然這招有效,馬上讓賈寶玉閉嘴,不過也因此產生爭議。

晴雯才走,襲人就說她是個什麼東西,似乎太過涼薄。

其實,襲人當時如此說,確實是脫口而出,倒也不是看不起晴雯,不如此也不足以阻止賈寶玉。

當時社會講究尊卑長幼。襲人與晴雯雖然都是賈母的丫頭。但襲人是一等丫頭,晴雯是二等丫頭,身份上以襲人爲尊。

古人“前後輩”有極爲嚴格的上下地位。平時二人雖然姐妹相處,真要論資排輩,襲人遠高於晴雯。

何況襲人又被王夫人看重,給了二兩銀子的月錢,等同侍妾身份。晴雯如何比得?

再說襲人是賈家買來伺候主人的。晴雯是賴大買來伺候賴嬤嬤這奴才的。又如何比較?

襲人說晴雯算個什麼東西,擺出前輩身份和資格並無問題。二人本就不平等。

《紅樓夢》襲人爲什麼會如此失態,大罵晴雯是個什麼東西? 第4張

就像晴雯有權打罵小丫頭沒有心理負擔,襲人能調教麝月和秋紋二人,就能凌駕在晴雯之上。

她稱晴雯“算個什麼東西”,以前輩身份有的放矢,並不是藐視之言。

賈寶玉到底被襲人勸住,只得收了嘮叨之嘆。由於晴雯被淨身出戶,便囑咐襲人將她的東西收拾了給送去,到底也可應急。

如此一番惦記,正應了晴雯判詞“多情公子空牽掛”,以及《枉凝眉》中“一個空勞牽掛”之說。

如今“一個枉自嗟呀”的金釧兒,“一個空勞牽掛”的晴雯都已生離死別,屬於賈寶玉的人生悲劇纔算正式開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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